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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伦和他的朋友们一条不知走向的河流

时间:2022-10-31 11:12:02 来源: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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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不相识

一个不求人,足见魏明伦的执拗。但也正是这份执拗,成就了他和不少人的友情。

最为大众津津乐道的,当属他和主持人赵忠祥不打不相识的段子。2008年,“神七”航天成功后,赵忠祥诗兴大发,即兴创作了一首名为《神七赞》的七律诗。这首诗引起了不少文化人的关注,其中就有魏明伦。和那些为赵忠祥鼓掌叫好的人不同,他指出了这首诗的平仄错乱。

魏明伦严谨的“挑刺”,反倒得到赵忠祥的佩服。他虚心接受了批评,并根据魏明伦的建议,将《神七赞》修改并重新发表。两人由此结下了特殊的友谊。在魏明伦的六十艺寿上,赵忠祥更画了一幅国画送赠新友—画的是赵忠祥最擅长的驴子。对此,魏明伦很感动,“赵忠祥真是一位听得进反面意见的朋友。”

魏明伦爱提批评意见,这一点也让他屡次遭受灾难。他时常笑说自己是“年龄最小的老运动员”。1958年,十六岁的魏明伦写文章为诗人流沙河鸣不平被卷入反右潮,因年龄太小没法扣上右派的帽子,只能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到了文革,那些旧账又被重新摆上台面,成年后的魏明伦被揪出来打成了“牛鬼蛇神”。他在各种“运动”中载浮载沉,咬牙坚持的同时,倒也练就了乐观的心态。

“说真话不容易,听人说真话更不容易。” 魏明伦说真话的舞台是全国政协。二十多年来,他没少在政协会议上“放炮弹”,朝各种社会时弊开火。他笑说因为自己个性直率、口无遮拦,对社会上看不惯的事总是仗义执言,所以得罪了不少人,却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赞赏。

戏剧大师吴祖光便是其一。两人在政协大会上被分在一个讨论组,经常联名发言。魏明伦尊称吴祖光为师,吴祖光却总称他为“老弟”。晚年中风后,吴祖光时常糊涂,却依然认得魏明伦。有一回,魏明伦跟秦怡、黄苗子一道探望病重的吴祖光。他的家人告诉他们,吴祖光已经说不出话了,但没想到当指着魏明伦问他是否认得时,他竟用很小的声音回答:“魏明伦。”大家以为他能认人了,秦怡便指着自己问:“我呢?”“魏明伦。”黄苗子又问:“那你看我是谁?”“魏明伦。”说来说去,吴祖光认得的,就只有魏明伦。

而作家王蒙和魏明伦结为君子之交,也是因为佩服他“敢说真话”。十年前,魏明伦在全国两会上提出的九字建议“多务实、快扶贫、缓称盛” ,让同是全国政协委员的王蒙记忆犹新,而魏明伦反对“盛世”称号、勿忘忧患的警告,更得到了王蒙的认可。一年后,两人同时在大会上对国内电视剧圈“帝王戏”泛滥的现象进行批判,此举更被媒体以“王蒙魏明伦联手反对帝王崇拜”之名大加报道,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内地剧集的帝王崇拜风。两人也因此结下情谊,彼此颇有在文化圈找到知音之感。

文学馆如自传

前几天,王蒙来了一趟成都,第一站便直奔安仁古镇上的魏明伦文学馆。为了迎接好友,魏明伦还特地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红色夹克外套。

用魏明伦的话说,建文学馆是自己2013年做的一桩大事。在开馆前的大半年时间,魏明伦就每天围着这个事情打转—“整台戏就是我一个人唱”,没有助理,没有秘书,妻子丁本秀就是他唯一的助手。做文学馆需要做很多资料收集和整理的工作,妻子便帮着把资料找出来,然后编辑好交给魏明伦。“我来定这些资料怎么挑选,怎么省略,怎么突出。”就像写自传一样,魏明伦把自己六十多年的文学生涯都给理了个遍。

实际上,魏明伦自己压根没有动过做文学馆的念头。倒是有很多人提起过这件事,但总是不了了之。魏明伦也没当回事。所以,当成都文旅集团诚意拳拳地邀请他到安仁古镇建立文学馆时,魏明伦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在天时地利人和的便利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活着就建馆,魏明伦不是第一个。在他之前,贺敬之、陈忠实、莫言、贾平凹就先吃过了螃蟹。“文学馆都不是他们自己做的,他们没有这个精力,但我有。”文学馆从策划执行,到展厅的设计、展品的选择,甚至于馆内的解说词,都是魏明伦一手包办。“中国人讲究盖棺定论,都说去世了的文学家才有资格建馆。但我生前建馆的好处在于,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的人在,材料作品也都在,建馆的内容就更加丰富。”

文学馆门口矗立着一座清代古戏台,名曰“蜀籁楼”。与古戏台相邻的是一座旧磨盘形状的雕塑,上面雕刻着魏明伦创作的碑文《磨盘赋》。文学馆后院种满花草,大树下有个古代凉亭,是魏明伦千里迢迢从福建弄过来的。 雕塑家严永明照着他的模样做了一个人像雕塑,置放于文学馆的后院里。

文学馆的一楼展厅,是《变脸》、《易胆大》、《四姑娘》、《巴山秀才》、《潘金莲》、《中国公主杜兰朵》等魏明伦经典戏剧的手稿、剧本、舞台仿真模型和大量媒体报道原件。二楼展厅则布满了魏明伦的杂文、辞赋手稿。穿过展厅,是一个名为“明伦堂”的书坊,里头陈列了许多书籍,就像一个小型的图书馆。魏明伦在这里办过讲学,往后还打算邀请作协、剧协、文联到这里来开展活动。

跟着命运漂流

文学馆里随处可见冯骥才、吴冠中、黄苗子的书画题词,黄佐临、陈白尘、吴祖光、萧乾、冯牧、白桦等名家和魏明伦的来往书信也有不少。不仅如此,“魏明伦文学馆”的牌匾是画家韩美林题写的,门口戏台的匾额则由陈忠实题写,濮存昕则写了戏台的对联“台上弹丸地,戏中宇宙风”。

说到当中最引人注目的,还要属莫言题写的“明伦堂”牌匾。早在明伦堂竣工之时,魏明伦便立意要请自己的文坛好友来为自己题字。“题字必定要请文学家,还要是有文学馆的文学家。当然,他的字还要写得好。最后,他要与我有交情。”这四个条件算下来,最适合的人选就是莫言。莫言早就题诗赠送魏明伦: “莫言举世无谈者,一见如故两幽魂。”这次听说魏明伦建馆要请他题字,莫言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过了一周,就传来消息,莫言拿下了诺贝尔文学奖。“哎呀,我想肯定没戏了。第一,获奖后他肯定很忙,哪还有时间记得我这件事啊;第二,情况不一样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大了呀—诺贝尔文学奖呢,我觉得他不会轻易再给别人写东西了。”魏明伦琢磨着,莫言忙起来估计连手机也不会接了,于是放弃了先前的打算,准备想其他办法。

办法还没想出来,莫言倒先在媒体面前提起了这件事。“人家问他,获奖之前你不是说要写东西吗?莫言倒爽快,说我写啦,给魏明伦写了个匾额,而且是半夜爬起来写的,还一口气写了两张,给魏明伦挑呢。他还和媒体说都已经寄出去啦。”

莫言说这话时,“网盲”魏明伦还在明伦堂开会,完全不知道网上已经就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直到媒体打来电话,他才懵懵懂懂的承认确实有邀请莫言“写匾额”,但“还没收到他写的字,我回家看看”。结果刚到家,莫言的字果然就到了。

魏明伦乐开了花。“他写了两张,一张是左手写的,一张是右手写的,字写得很认真。”于是,魏明伦索性把两张字都挂在了自己的文学馆里。“这个哥们,真靠得住。”

文学馆里头的字是莫言写的,外头的匾额,魏明伦交给了陈忠实。“里边是莫言,外边是陈忠实;里边是《红高粱》,外边是《白鹿原》。所以我红白喜事一起办。”

“红白喜事”这四个字,竟然成为了预言。开馆的日子定在2013年4月20日。王铁成、李光羲、陈铎、白淑湘、尚长荣等多位艺术家们,纷纷从各地赶来向好友庆贺。

没想到的是,早上八点零二分,正当魏明伦和朋友们坐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四川雅安发生了七级大地震。开馆仪式原定于十点,地震一来,馆也开不成了。但到了中午,前来庆贺的朋友越来越多,天气竟也好了起来。

阳光灿烂中,魏明伦咬咬牙,坚持开了馆。“当时,大家都已经知道地震的情况,也知道伤亡会很大。”于是,魏明伦带头捐款,呼吁大家为雅安人民募捐。

“没有哪个文学馆是这样开张的—在惊天动地声中开馆,全体起立为死难的同胞默哀。”这一天,主持开馆仪式的是主持人陈铎,“一个新的魏明伦就此诞生”,他说。

“从无到有,创造一个文学馆,很难。现在开馆半年有多,一切都上轨道了。”魏明伦说,这个文学馆没有蓝图。“这本来就不是我多年的愿望,是意外的收获。所以我也是慢慢在摸索,未来就是想着怎么让它保持,让它巩固,让它充实。”

从戏剧到杂文,再到词赋碑文,魏明伦从来没有规划过自己的人生。现在文学馆也办好了,接下来做些什么,魏明伦也没有想法—实际上,他一直是个被动的载体,时代的大潮推着他往前走,他便也乐得轻松,跟着命运漂流。

那么多年,魏明伦最爱引用的,还是好友余秋雨对他的形容:“其他的作家都是大体可以度量的方塘,但魏明伦却是一条不知走向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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