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一个自视清高的人,不习惯俯视也不习惯仰视观众,我要的是平视,是我的作品带给我和观众之间的心灵感应。
从《暗算》到《东风雨》,柳云龙身上一直挂着“神秘”,被视做“谍战狂人”。当商业娱乐正以加速度的方式潜入影视作品的各个角落,当大众都在追求搞怪、血腥这些感官刺激时,柳云龙却像他作品里的谍报工作者那样,坚守信仰,崇尚理想。“我很固执,不喜欢追赶时髦,审美观轻易不会改变。”
站在屋檐下,就是不低头
柳云龙1970年4月出生在山东济南,他的父亲其实不希望他读电影学院,想让他当兵,但见柳云龙态度坚定,就给了他100元,让他到北京、上海等地参加北影、中戏、上戏的艺术考试。结果他运气不错,中戏、上戏、北影的录取通知书都来了。据说他是北影建校以来第二个形象满分的学生,第一个是周里京。
柳云龙1993年从电影学院毕业后分配到中央实验话剧院。“那时候话剧舞台留给年轻人的机会还很少,我又不习惯拿着自己的简历到处找戏拍,就辞职了。这可能是我的个性使然,我希望自己能够选择生活,而不是让生活来选择我。”
柳云龙说自己从没怀疑过自己选择演员这一职业的正确性与潜能,但那个时候也许是年轻气盛,“站在了屋檐下,还是不想低头,所以就南下广东了”。
没多久,他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在广东,他做过广告公司,当了一段时间的歌手,他出的专辑《总想留住爱过的人》还获得过当年的十大金曲奖。“做这些的时候,我只是在做,没有不再做演员的想法。打个比方说,我无论如何总是要回家的,不过看时间还早,路上风景也不错,所以就串了串门,绕了一个弯,只是想让自己看一看而已。但家是早晚要回的。果不其然,两年以后我就又回到了北京。”总感觉他的回归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味道,《暗算》也许只是他抛出的一块“砖”。“从我做导演来讲,《暗算》只是从幼儿园进入小学,之后还会有初中、高中、大学、硕士、博士,所以,路还很长。”
《暗算》之前,很多人对柳云龙没有印象,虽然他在电影《玉观音》、电视剧《公安局长》、《七夜》中都有过分量不轻的表演,但人们对他的印象还是有些模糊。“之所以不被观众和媒体关注,是因为那几年我就没怎么做让他们关注的事。《暗算》之前的一些戏,因为职业的缘故,我演了,但仅仅是演了而已,还没有遇到过自己首先被打动得一塌糊涂的角色。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我自己首先还没付出那么多,而我相信付出和获得是成正比的。”
渴望荣誉,追求完美
柳云龙说自己过于追求完美,因此有一个“怪癖”——不敢看自己的作品。每当一部作品播出后,他会很在意地询问自己周围的人“怎么样”。为了获得认可,柳云龙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拍戏时,由于入戏太深太兴奋,他每晚都会失眠,要吃两片安定才能入睡。
他说这个怪癖可能跟小时候在父亲抽屉里发现的“秘密”有很大关联。
“那会儿,我父亲房间里有一个老式的写字桌。这个写字桌有一个抽屉是上锁的。我那时候小,对大人不让看的东西反而特别好奇。我就常常想,这抽屉里放的是什么东西?怎么才能打开这个抽屉?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把旁边的一个抽屉拿出来放到桌上,再把手从旁边的这个洞伸进去。”
有一天,趁家里没人,柳云龙的这个“预谋”成功实施了。
“我从抽屉里抽出一个本子。红色丝绒面上写着‘济南市优秀共产党员’。再掏,又拿出一个本子,红色塑料皮的。就这样掏出了20多个本子。我还真有点失望:就这些东西!可是在把它们放回去时,我想:我上学怎么从来也没得过奖状啊?我要是能像爸爸一样该多好啊!”
抽屉里的“秘密”后来一直影响着柳云龙,而父亲对工作的认真态度也同样传染给了柳云龙,以致在《东风雨》拍摄结束后,他累得一口气睡了47个小时才醒过来,把同事都吓坏了。
柳云龙身高1.81米,体重70公斤,在观众的眼中他就是个硬汉,但他承认自己也有最害怕的东西,那就是耗子和蛇。如果他在马路上突然发现一只耗子,他就会像女孩一样吓得跳起来大叫。有时看见蛇也会吓得不行。柳云龙对硬汉有自己的理解,他认为:“硬汉,首先是内心的强大,而不是从人的外在的整个形态上来感觉是一个硬汉。”
当他在《暗算》中以制片人、导演、监制、男主角多重身份的表现让观众突然醒悟到这个帅气的男人不只会演戏,还有着多方面才能时,景仰崇拜之心有如滔滔江水在师奶们心中一发不可收拾。能导能演还长得帅,还有“六块非常健美的腹肌”,任何师奶都抵挡不了这样由内而外的性感。但柳云龙对“师奶杀手”这个词感到挺烦的。他说,难道我只能迷住那些结了婚的女人?那些女孩就不会被我的角色迷住吗?哈哈,这样说是对全中国男人的侮辱,中国的好男人太多了。
当导演就像蹦极
柳云龙说他当初当导演就像蹦极一样,被人踢下去的。
几年前,柳云龙创立了自己的影视公司,职位是监制。拍《暗算》的时候,他曾提出一个大胆方案,希望请到内地、香港、台湾三位导演分别执导《暗算》中的“听风”“看风”“捕风”,陆川、张艾嘉和刘伟强都在计划之中。但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实现起来相当困难。刘伟强就说,他不会导电视剧,如果执导恐怕会让投资方赔钱。
一位第五代导演在看完剧本后,坚持要用一位女演员反串阿炳,他认为阿炳是一个清秀、孱弱,还有些害羞得如女孩子一样的人,这跟柳云龙心目中关于阿炳的定位大相径庭。“寻找导演的过程是漫长的,谈了一个又一个,以至于到最后,还没有开拍,我发现其实这个故事在我心里已经完成了。”
这个时候,制片人杨健鼓励柳云龙出任导演。“那时,我的内心深处是排斥的,最大的障碍是因为我是主演,我担心分身乏术。但是最后,是杨健一脚将我踹了下去——去蹦极。我见过这样的情形,一切都装备好了,可有人还在犹豫,不敢往下跳,这个时候,教练就会突然踢上一脚,这个人就开始在空中飞翔起来了。”
柳云龙说这实际上是他的个性使然,他认准的事一般不会轻易改变,从演员到导演,他是被逼着完成转型的,就像他在生活中交一个朋友也是非常谨慎的那样。对于像他这样一个追求完美近乎苛刻的人,发展一个新朋友,难于上青天,所以他朋友很少,在娱乐圈更少。但他一旦认定了一个朋友,那往往就是生死之交。
与妻携手二十载
柳云龙曾表示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不讨女人喜欢的人,不会让女人觉得无微不至,也不会制造情调和浪漫,他不适合做情人,适合当老公。走红后柳云龙对自己的婚姻情感一直讳莫如深,他的妻子女儿也从来没有跟随他参加过任何活动。可能有不少人认为英武帅气的柳云龙的妻子一定像他合作过的女演员那样才貌双全,而实际上他的“贤内助”只是一位平淡无奇的女性,但他们却携手走过了近二十年的时光。
据他一位多年好友透露,柳云龙早就结婚了,妻子姓徐,女儿已近十岁了。柳云龙是在上大学时与妻子相识相恋的,多年来两人的感情深厚,相濡以沫。
对于感情,柳云龙表现得很低调:“我跟许多人都说起过,我不说‘我爱你’,我宁愿说‘我喜欢你’。生命有太多无常,我没有必要为无常的东西向大家交代。”
对话柳云龙
问:你的作品在骨子里有作家电影那种清高的东西,你本人也是个清高的人吗?
柳云龙:我喜欢陌生的东西,注定和家长里短无关。还有就是大的时代背景下,那些人物的个性命运和现实一定是有距离的。我不是一个自视清高的人,不习惯俯视也不习惯仰视观众,我要的是平视,是我的作品带给我和观众之间的心灵感应。
问:有些人反映你是个特别有主见的人,说不好听就是不好合作,你觉得呢?为什么会给别人这样的印象和压力?
柳云龙:我的不好合作都是戏上的,我从来没有因为戏之外的东西和剧组发生争执。我的确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也就是山东人常说的大男子主义,喜欢做主。这种性格作为演员是很受罪的,碰到有想法而且敬业的导演那是运气好,反之一定就是悲剧。导演没想法,我痛苦;导演不认真,我可能会爆发。我做不到逆来顺受,明明知道怎么样更好,却因为怕顶个不好合作的骂名,就忍气吞声,这绝不是顾全大局,而是对创作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