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发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一支番号169的石油野外队,营地在西部山区一个叫太阳坡的山上,四十多号人,全是男人,日子过得单调苦闷,又不得不忍受。由于再也挖不出油,准备到遥远的中原去谋求生路。
就在等待搬迁的这些天,平静的营地发生了一件怪异的事情:青年工人郑在在杜梨树下发现了太岁,搬回自己的活动房,却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成了灰烬。会些法术的李双蛋,引出了当地的一个传说:野外队现在的营地,原来是一座叫真无观的道观,道观里的无真道长就在即将修炼成仙时错过时机,真无观倒塌,无真道长变成了呜呼鸟。还有一种说法,本来只要吃了太岁,无真道长就能恢复真身,却因此再也无法实现愿望,并要迁怒于169队。这给即将离开太阳坡的工人们带来了恐慌和波动。
杨队长希望都好好着,能带着大伙儿平安搬走,偏偏不遂心愿,大小事情接二连三,忙于应付,并把自己置于难堪境地差点无法解脱。为救大火,吴先进受伤,大伙儿到医院割包皮给吴先进植皮,回到队上,却破解开毁于大火的活动房,割下铁皮,给自己打制炒瓢,这犹如人性的两面,都在发生的过程中展示了出来。
一群孤独寂寞的人,没有宏大的愿望,牺牲了个人的微小,在山里被遗忘了一样,留下不被怜惜,离开又感到失落。其中有挣扎,有坦然,在命运面前,被接纳也罢,被排斥也好,都在不安中等待着一个出路、一个结局……
人物表
杨队长:队长。处事有主见,善于应对。在169队搬迁中原前夕想了许多办法安稳人心,却在最后关头让自己陷入困境。
吴先进:矿区的先进。在救火时被烧伤,经过多次植皮手术才保住命。
李双蛋:会一些法术。探亲多半年才回来,被扣了工资,为此和杨队长处处作对。
王轻:年轻工人。希望改变命运却总是难以如愿。
刘补裆:年轻工人。爱喝酒,总是闯祸,打架。
郑在:年轻工人。捡拾太岁的人,因为太岁被烧毁,心理负担加重,整个人都变得颓废。
郭公公:年轻工人。生性乐观,喜欢开玩笑。
胡来:炊事班长。看似行事鲁莽,其实心里有数。
何乱弹:炊事员。爱凑热闹。
韩明仓:管理员。因为贪占便宜而挨打。
徐二:年轻工人。是年轻人里的头儿,人聪明,厉害。
赵铲铲:想发财,却屡屡受挫,抑郁症发展嚴重,导致疯了。
老邓:班长。力气大,敢说话。
谢大爷:看井的。169队最孤独的人。
穆龙:一个被判刑监外服刑的人。不断遇上倒霉事,刚娶的媳妇也跑了。
刘大海:热爱写作,盼望成为作家。
李指挥:矿区领导。关心吴先进,到169 队来了一次。
范幺妹:徐二的妻子。
左文:王轻的女朋友。
李师傅:司机。
小白:来太阳坡放录像的人。
老鼻子:太阳坡当地人。
大鼻子:老鼻子的大孙子。
二鼻子:老鼻子的二孙子。
三鼻子:老鼻子的三孙子。
一
太阳坡上,狗不叫,杜梨树上歇息的呜呼鸟也不出声。169队的人,都睡下了。
不过,一半人睡着了,一半人醒来了。是刘补裆吵醒的。王轻也醒着。能不醒着吗?野营房里,王轻和刘补裆床对床,就听着刘补裆干嚎,就看着刘补裆蹬腿。王轻说,你个溜光锤子,还叫不叫人睡了,家里又没有死人,大半夜的,哭丧呢,你能不能消停一阵,再这么闹腾,我就拿袜子堵你嘴了!王轻骂着,刘补裆叫着,像是没有听见,又像是听见了,叫一会儿,歇一会儿,以为不叫了,声音又起来了。王轻烦躁,又没有制止的好办法。正发愁呢,看见刘补档翻了个身,以为闹够了,要睡了,却见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手胡乱摸索。以为刘补裆要喝水,就说水喝光了,没有水。刘补裆又把身子调整了一下,双腿从床上吊下来,摆动着,两只脚像是写毛笔字,往地上伸,在地上游走。刘补裆在找鞋。王轻说,狗日的装着呢啊,还知道穿鞋啊,咋不精脚下来呢。骂归骂,还是把床这头的一只,床那头的一只,拿脚踢到一起,帮扶着刘补裆穿上。离得远,都能闻见酒气,离得近,刘补裆嘴里出来的,除了酒气,还有臭气,王轻拧着眉毛偏了一下头。
王轻猜对了,刘补裆要出去尿尿。王轻搀扶刘补裆出了门,刘补裆摇晃不稳,却一只手往后甩,往后推,意思是不让王轻跟着。王轻就说,快滚去尿去,没人看你的老二!便折了回去躺下了。 喝酒的不光是刘补裆一个,全队人都喝了。王轻酒精过敏,不喝酒,喝醪糟都上脸,也喝了几杯,难受得光想放展躺着。要不是刘补裆不消停,早就睡了。
估摸刘补裆不会再折腾了,一阵放松,加上酒精的作用,王轻很快就发出细细的鼾声。
第二天,王轻起来,看刘补裆的床空着,就自言自语:这哈怂,睡得晚,起来还早。这时候出去,食堂又没开饭,不知是日啥鬼去了。王轻洗过脸,正往脸上涂抹棒棒油,听见杨队长在喊他,就答应着往队部走。杨队长问刘补裆再没胡来吧?说没有。出去尿了个尿,把张狂劲也给尿了,不光没胡来,还早早出去了。杨队长听了就说,这就好。没有事别生事,都给我好好着。还安顿王轻,说你俩一间屋子,看着点,这个刘补裆,喝上二两马尿,就不合适了,一定看住。王轻装样子挺了一下身子,说请首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杨队长笑了,也开玩笑说,别来应付鬼子那一套。好好着,都好好着。
可是,炊事班班长胡来大着肚子,敲响吊在食堂窗口的角铁,吆喝开饭了!开饭了!平时,刘补裆会在房子里响应,来了!来了!这一次咋没有动静呢。只见郭公公第一个拿着碗小跑着过去了。郭公公吃饭积极,而且,称之为喂脑袋。王轻就疑惑,不是吃到肚子里吗?郭公公说,人的嘴长什么地方?脑袋呀!这不就对了。还真对了,就是这么个理。最后看见李双蛋沉着那张马脸,也慢腾腾打上了稀饭,像是肚子不饿一样。左看右看,怎么不见刘补裆人呢?王轻一紧张,意识到,刘补裆昨晚出去尿尿,自己睡下了睡得死,没顾上留意,这出去了怕是没回房子。这下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