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迹。拍摄前几天,我完全沉浸在那些材料中,并产生了一种愿望,一种激动。同时,我还把这种愿望与现代生活密切联系起来。我发现在现代,我们周围同样有着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忘我奉献的优秀人物,这帮助我产生了许多联想。就这样,越理解人物,我就越能感受林红的精神世界的实质。回顾我的人生道路,我在一个动荡的年代出生、成长,创作生涯与生活道路是不能分割的。
谈电影产业和电影票房
记者:回顾以前的一些老电影,依然觉得很好看,没有过时。可惜现在的电影数量多,被吐槽的多,能留下来的少,您觉得是什么原因?
秦怡:我们那个时候,剧本中人物是第一位的。无论是哪个电影风格、哪个电影流派,总离不开人物。其实每个人物在生活里都是很复杂的。写人物前,要先去了解一下,这个人物性格是怎样的,在哪里工作,是什么身份,以及他原来是怎样的,后来是怎样的,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周围的环境如何,这就是人物的发展。有了人物才有思想意识的发展,想好了人物以后,就有了事件,故事就出来了。但是后来变掉了,现在的戏,编剧觉得只要故事吸引人就好了,往往故事先有,比如抢钱啊,家庭不和啊等等,定好了故事,再把人物“装”上去,这样对于影片很多地方,观众看了就感到不真实,因为人物的塑造太简单,反映的生活很肤浅。而且演的不知道是谁,只晓得演员是谁。我们演员塑造角色,就要把人物的发展过程演出来。不管是电影还是话剧,要有人物,要有故事,要有思想,这样戏才会动人。
我们以前演话剧,演戏前,搭档经常会在一起对词,如果扮演的是夫妻,就必须是夫妻间的对话,如果扮演的是兄妹,就必须是兄妹间的对话,这样,戏就容易出来了。在话剧中语言是很重要的。而电影艺术要考虑的东西更多,电影可以通过蒙太奇的手法体现内在的东西,不一定是大镜头,你的手、你的脚等各处都可以表演,比如倒开水的颤抖的手,可以表现出内心的焦虑;再比如,主人公碰到一件非常气愤的事情,一下子解决了,电影镜头就可以转到晴朗的天空,虽然拍的不是人物,但是体现了他海阔天空的心情。电影中的蒙太奇手法是很重要的,能传达很多东西,但是现在中国电影在这方面的运用还有待提高。电影是全世界的,可以跨越时空,就像以前拍的《母亲》,到现在看还是很感动。我看过很多外国的影片,像俄罗斯、意大利以及一些很小的国家的影片,拍得都很好,因为他们是从电影技术入手,把人物内在思想的东西拍出来了。
记者:对于电影艺术未来的发展,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秦怡:首先类型要多样化一些。现在家长里短的、武打的电影有很多,也很吸引观众,但是影院里老是放映这类影片也不行。还有一些爱情片,讲爱讲得简单极了。电影一定要反映现实,紧跟时代。我十几岁时看的电影大多是反封建的。之后抗日战争爆发,一大批电影迅速反映现实,反映抗战,宣传抗战,比如《故都春梦》《浪淘沙》《一剪梅》《壮志凌云》等。后来我进了中华剧艺社,演的基本都是抗战题材,或者是配合抗战的戏,不仅主题好,艺术上也站得住脚。新中国成立后一段时间,涌现了一批优秀影片,都跟现实联系得非常紧密。我出身封建家庭,之所以从小树立了反抗意识,16岁高中没毕业就离家出走,一心想到前线去,就是因为看了大量反封建的电影,看了许多宣传民族危亡、宣传抗战的电影。好的电影能激励人。
近十几年来,社会上都在说要提高电影产业,因为拍电影钱花得多,同时也可以挣很多钱。我觉得,产业是要提高的,但是电影艺术不能在电影产业下面。因为电影是很高级的艺术,电影可以通过各种故事体现很多意义,容易感动人,所以应该更加重视电影事业。现在电影产业抓得比较多,电影票房上升了,但其中一些影片一味强调娱乐性,张扬的是拜金主义或者消极颓废的意识,这样的影片会误导观众,降低他们的审美水平。作为电影人应该多拍一些能提高观众审美水平的影片,哪怕写谈恋爱也要提高了写,不能一味迎合观众,而是要培养观众。与此同时,电影行业的从业者也应该加强思想素养的提升,包括演员不光要漂亮,还要多了解各方面的知识。
近些年,国内每年生产的电影越来越多,电影的票房也是越来越高,但是不要听着这些数字就以为中国电影繁荣了。我们算算看,每年生产的几百部国产电影中能有多少部和观众见面?之前我参演的《我坚强的小船》是一部优秀影片,在美国洛杉矶获得第四届好莱坞AOF国际电影节最佳外语片奖,但是国内放映的场次很少,好多人反映看不到。也许发行方、影院也有苦衷,要考虑票房,考虑经营成本,压力比较大。但我觉得总这样不行,不同的影片有不同的观众群,有不同的价值和市场,发行放映应该尽量满足多方面的需求。这个产业需要改变的地方还有很多,商业化运作下,老百姓也应该能看得起电影,能选择类型多样的电影,等到这一天,咱们的电影市场才算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