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3月6日至3月24日由徐悲鸿纪念馆、保利艺术博物馆主办,北京保利国际拍卖有限公司协办的《春之歌》世纪悲鸿作品收藏大展,按主办方称“此次展览对于流散在民间的重要徐悲鸿作品是一个资源整合,展览作品多为海内外重要藏家多年的珍贵藏品,数件属首次在国内公开展出,汇集如此精炼、高品质作品的专题展览,实为难得。多角度为收藏家提供一个展示交流、深化研究徐悲鸿艺术创作的高端平台。”
应该说,此次展览盛况空前。不过,本次展览所展出的赝品数量之多、仿技之拙劣,恐怕也是空前的。本文本着与主办方“怀着维护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责任心,为大众的收藏方向提供导航,与收藏家共同深化专题研究,推进中国传统艺术品收藏的稳健发展。”一样的初衷,拟就本次展览中的部分展品(分“牛、狮、虎部分”“马、猫部分”“家禽部分”“飞禽部分”“花卉、白描、书法部分”等)进行一次“深化研究”,不妥之处,尚乞专家学者不吝赐教。
牛、狮、虎部分
《春之歌》
展品第一部分有“见证名家交往的精品力作:如张善孖、张大千兄弟在北平举办昆仲联展时徐悲鸿拟持赠张大千,流传有绪、凿凿可考的《春之歌》(立轴纸本设色1935年作款题“春之歌。大千道兄教正。乙亥,悲鸿”,钤“悲”字印。)”以笔者之见,此为存疑作品。
对于《春之歌》,见2009年3月9日某报刊有《徐悲鸿的<春之歌>赏析》一文,鉴于本文是针对《春之歌》真伪的考证,因此,有必要将该文的观点转录如下:
展品中徐悲鸿的画牛精品《春之歌》十分引人注目。……画面上,壮牛形体庞大,牧童是动乖巧,一大一小,一静一动;老柳茁壮,新技繁茂,虽是墨笔,绿意可掬。衬以葱葱绿草,构成了充满希望的春之歌。悲鸿善马,妇孺皆知。他的马之所以能在千百年来无数画马的作品中超迈群雄,主要是他成功地将西画的技法和精神融入了国画之中,注重比例,造型准确,以形传神。悲鸿画牛却非常少见,更特别的是,有关研究专家认为,画中牵牛的牧童是以徐悲鸿的儿子为模特的;而画面上的牛腿,看上去酷似徐悲鸿擅长的奔马的双腿,形成了“牛身马腿”的独特造型。因此,这幅《春之歌》在古往今来众多画牛图中显得颇为特别,也不同于徐悲鸿本人以往的画作。
此画款题“春之歌。大千道兄教正。乙亥,悲鸿”,铃“悲”字印。乙亥乃1935年,是年徐悲鸿40岁,张大千56岁。当年正值张善孖、张大千兄弟在北平举办昆仲联展,徐悲鸿原拟持赠张大千,但由于北平艺术专科学校(中央美院前身)临时决定由徐悲鸿带学生到黄山写生,徐悲鸿未能参加张氏昆仲联展,故此作品仍在徐氏手中。徐悲鸿去世后,廖静文女士将包括《春之歌》在内的多件悲鸿作品一起捐给国家,长期收藏于北京徐悲鸿纪念馆中。后因徐悲鸿子女申请退还部分作品留作纪念,经国家有关部门同意,此幅《春之歌》改由徐悲鸿哲嗣徐伯阳先生收藏。因而此画流传有绪,凿凿可考。
悲鸿、大千友谊深厚,徐悲鸿作画自然格外认真,不但构图严谨,尺幅也十分巨大,是少有的徐氏巨幅作品中的精品。
此外,除了上文的叙述,《春之歌》作为拍品,其第一次现身市场是在2001年,上海某拍卖有限公司2001年秋季拍卖会,时估价40万50万元,成交价是73万元。该图收录在北京出版社2005年1月版《现代书画投资·徐悲鸿卷》(史树青主编),并有文字评述:
本图上款为“大千”。即为张大千。徐悲鸿主持中央大学艺术系的时候,曾力邀张大千为国画教授,时在一九三五年左右。此图当为这一时期两位大师交往的明证。作品为徐悲鸿主题创作性的中国画,是融人物画、动物画、风景画为一体的重要作品。在具体的描写反面,体现了徐悲鸿试图熔古今中外技法于一炉的艺术主旨,在强调中国画笔圣韵味的同时,结合7西画的造型、透视与明暗层次等技法。《春之歌》为作品的主题,具有浓厚的生活气息,画中牧童与牛的表现尤为出色,而春风徐徐吹来,柳技随风飘扬,也平添了画面浓浓春意。
河南大象出版社2005年1月版《中国近现代书画真伪鉴别·徐悲鸿卷》(杨新主编)也将此图收录其中,且也有文字注明:
……徐悲鸿画马闻名天下,他的马之所以能从上千年来无数画马的作品中凸现出来,主要是他成成功地将西画的技法和精神融入国画中,造型准确,以形传神。牛也是徐悲鸿特别钟爱的题材,他所画的水牛如他的马一样意韵生动、神气十足。此图中体型庞大的牛,与小巧灵动的儿童,以及泛着新绿的垂柳,构成了充满希望的春之歌。
鉴于此,本文拟将以上这些文字说明与《春之歌》图中的水牛造型和笔墨加以深化比较,因为一件画作的真伪,不是以“故事”和想当然的“因此,这幅《春之歌》在古往今来众多画牛图中显得颇为特别,也不同于徐悲鸿本人以往的画作。”来确认的。
水牛的结构不准
《春之歌》的主题物象是一头回首用后蹄搔痒的水牛,但其结构问题很大。常识告诉我们,水牛的体型庞大,其行走和静止状态无不给人脚踏实地的感觉。而《春之歌》的牛,其姿态是回首且又跷起后腿去搔痒,此时牛的庞大躯体全赖立地的三条腿来支撑,但其前两条腿必定是分开而立的,以保持与后一条腿三足鼎立的姿态。但此图中的牛却是前两条腿向前并立,这样一来,与后面的一条腿就不能形成分立的呈稳定状的三角着力点,以致使整个牛的重心失衡。如果我们将此牛与徐悲鸿作于1931年的《牧童和牛图》比较,便可看出《春之歌》中的牛的造型是极不准确的。即便徐悲鸿不是画回首搔痒的牛,而仅仅是画回首的牛亦即四条腿全是着地的牛的造型,牛的四条腿也是呈稳定的三角支撑状态,如徐悲鸿《紫气东来图》中的牛。而这一造型特征在徐悲鸿画回首搔痒的马以及回首的马的造型中也是强调的极为明显的。此其一。
再从牛的神态来看,《春之歌》的牛只是一个很平常的回首姿态,并没有因头部某个部位有瘙痒需要跷腿去搔痒的神态。而《牧童和牛图》的牛的神态却非常逼真,因瘙痒,不仅回首而且将头向后予以倾斜,与跷起来的后蹄相配合,那眼神仿佛是在感受搔痒带来的愉悦,而那竖起来的耳朵也仿佛在品味着蹄子蹭擦瘙痒处而发出的声响,不像《春之歌》那无关痛痒的呆滞形态。此其二。
水牛生来就适合载重,是力量的象征。故而牛的脊椎、肱骨、关节盂以及骨盆等骨骼结构都非常明显,因而牛的肌肉也随之明显起来。而《春之歌》的牛,脊背好像是一头肥猪的脊背,非常圆满,因而缺乏牛的脊椎与骨盆之间的过度关系。
解剖学告诉我们,牛的前腿肱骨连接于牛的肩胛骨。以此来衡之《春之歌》,我们就会发现该图中牛的颈部与躯干的衔接显得极为不合结构透视关